我看「賈伯斯傳」：簡約是細膩的極致

花了好些時間，終於把八百多頁的「賈柏斯傳」看完了！

有些心得可以和大家分享～




大家對他有很多稱號，諸如：創意家，天才，惡魔（對跟他共事過的人而言），先知......。但是我想，如果讓他本人來選，「藝術家」，會是一個他非常享受且認同的稱號。


賈柏斯重回蘋果時，提出的口號和廣告「Think Different」裡面灌注著他對蘋果公司和產品的期待，不是在硬體上的追求而是在強調創造力和熱情。並追求「瘋狂般的偉大」。旁白文案如下：「向瘋狂的人士致敬。脫軌的，叛逆的，惹禍的，還有不合常規的，眼光另類的傢伙。他們討厭規矩，不滿現況。你可以引用他們的話，反對他們，讚賞或誹謗他們，你唯一做不到的，就是忽視他們，因為他們推動人類向前邁進。在某些人眼中，他們可能是瘋子，我們卻看到天才。因為只有那些瘋狂到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世界的人........才能真的改變這個世界。」

姑且不論他在各種版本的故事裡所流傳的：「固執，無禮，粗魯，壞脾氣，自大，偏執，性情多變，控制狂，無情」，而這些故事也大多是真的。不過在他的傳裡，至少我有看到他對他一些行為的解釋（或辯駁），當然，他也很坦然的說：「我就是沒辦法控制我的脾氣！」，對於一個「完美主義者」，所有事情，人，甚至物品，食物，對他來說都是「非好即壞」的二分法，他對人的分類「不是天才就是白痴」，對食物的評價「不是好吃極了就是狗屎」，對設計「不是經典就是垃圾」，對點子「不是太棒了就是爛透了」。不過，有趣的是，那都是他對事物當下最原始的感覺，他敢毫不掩飾的表達出來，但是在他想過之後「垃圾可能變經典」，「爛透了」可能變成幾天後他興奮的跟你討論的「太棒的點子」，而被罵得狗血淋頭的「白痴」也會變成他捧上天的「天才」。當然，大部分的人都無法適應他這種激烈且傷人自尊的表達方式。但是也因此，留在他身邊的都是一些有自信敢於挑戰他，或是能達到他完美主義要求的 A咖。而不是一些只懂得拍馬屁的無用之人。


他有一句經典名言：「我討厭和笨蛋一起工作！」，在書中有一些更精確的闡述：賈柏斯說：「我的目標是要全力防範所謂的『笨蛋充斥效應』，免得公司裡不時出現一些二流人才」，「多年來的經驗告訴我，如果你擁有真正的人才，就別去寵他們。你對他們有所期待，不斷鞭策他們，希望他們能做出了不起的東西，他們終能達成目標。我從麥金塔團隊的元老得知，他們都是A咖高手，儘管你能容忍他的的表現只有 B ，他們不見得會謝謝你的寬宏大量。你可以去問麥金塔團隊的每一個人，他們都會告訴你，追求完美雖然辛苦，卻是值得的。」，「賈柏斯對蘋果最重要的影響之一就是，他對不完美簡直毫無耐心，不論對自己或對齊他人，都要求絕對出類拔萃。」，「有人說，頂尖好手很難彼此共事，他們討厭和別人合作。但我發現，頂尖好手其實很喜歡與其他頂尖好手合作，他們只是討厭和 C咖共事而已。」





賈柏斯從他的父親那裏學到：「最好的工匠，連看不到的地方也不能有一絲隨便！」，所以他要求蘋果電腦的電路板上的線條和晶片也要漂亮整齊，就算沒有人會去注意看。當這台透明外殼的 iMac 製作出來時他簡直樂翻了，因為他一直覺得很漂亮的電路板終於可以亮相了！賈柏斯對這系列透明外殼的形容是：「他美到你甚至會想舔舔看！」



對於蘋果，他說：「我對建立一家屹立不搖的公司有著不滅的熱情。我希望能激發公司裡的人做出『瘋狂般的偉大』的產品，其他都是其次的。能獲利當然很好，因為這樣你才有更多的本錢去做很棒的產品。然而，最重要的動機還是產品，而不是獲利。」，所以，對於一個包裝盒，他們可以設計修改五十次，讓顧客在打開時有著感動和驚喜，雖然你可能只會打開一次，但是他們還是堅持給你最好的開箱體驗。

賈柏斯不相信消費者總是對的，他認為只有先知先覺才能創造出偉大的產品，而非一味的迎合消費者的需求。第一代的麥金塔問世那天，有記者問賈柏斯，他做過哪些市場調查，賈柏斯對這問題嗤之以鼻，反問：「貝爾發明電話前，做過市調嗎？」，而福特也曾說：「如果我問顧客他們要什麼，他們必然會回答我：跑得更快的馬！」，賈柏斯說：「除非你拿出東西給顧客看，不然他們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我們的任務是預知，就像看一本書，儘管書頁上還是一片空白，我們已可以讀出上面寫的東西。」


我很喜歡這部向日葵般的 iMac 極具創意和玩趣，而且一貫的優雅簡約。所有的機構和電路都在半個保齡球大的底座。漂亮到像個藝術品！後來的 iMac 雖然簡約，但已經沒有這種「玩趣」了！

對於他而言，「簡約」似乎就是他在設計裡的最高指導原則，從公司的電腦產品線從他回歸蘋果就簡化成四種高階或消費型的桌上型或筆記型電腦。也因此能讓公司的資源和研發能力「聚焦」在最重要的項目上。他說：「決定『不做』什麼跟決定『做』什麼一樣重要。就公司而言是如此，就產品而言亦同。」，所以在蘋果產品的設計上，我們看不到複雜的按鈕和開關，但是對於不曾接觸過它產品的小孩和老人卻可以輕易上手。其實，仔細觀察蘋果產品的設計，它總不是用「省略」了什麼而去設計出「簡約」的產品。 賈柏斯曾引用達文西的名言：「簡約是細膩的極致」。自此，他就致力於「征服複雜」（而非忽略複雜），來創造出簡約的最高境界。「要讓一件事變得簡單，要真正了解隱藏其下的挑戰，創造出優雅的解決方案，絕對得下很大的苦工。」賈柏斯如是說。「在多數人的字典裡，設計的定義就是外觀，但對我而言，設計的定義無遠弗屆。設計是任何人工製品的靈魂，它們以許多不同層次的外貌，來表達自己。」，所以在蘋果不同於其他的公司，其他的公司是工程師把東西做出來要另一群設計「外觀」的工程師把這些電路板塞進容器裡，而在蘋果，是設計師設計好外觀，想像要傳達給顧客的質感，觸感和使用操作方式，然後和工程師一起合作把一樣設計的整潔漂亮的電路板一起放進「藝術品」裡。甚至在第一代的麥金塔裡每一台都有一塊板子，上面有麥金塔團隊裡所有人的簽名，就像是藝術家在作品上簽名一般。


蘋果要做的是把科技簡單的帶入生活中，賈柏斯相信大部分顧客要的是生活體驗不是複雜的設定和控制。

賈柏斯在產品發表會時總喜歡放一張投影片「人文街和科技路的交叉口」，他說：「蘋果能打動很多人的心，是因為我們的創新還有很深的人文淵源。我認為，偉大的工程師和偉大的藝術家很類似。他們都有表達自己的深切慾望。......像達文西和米開朗基羅這樣偉大的藝術家，本身也是科學家。米開朗基羅不只是會雕刻，也知道如何開採石材。」，他雖然沒真的發明過很多東西，但他把點子，人文和科技整合起來，進而創造未來。有些企業領導人高瞻遠矚，因而能推動創新；有些則是掌握細節的大師。賈柏斯則兩者皆是。他展現的是「極簡美學，極狠領導」。而我略過他在極狠領導裡面許多的惡形惡狀，是因為，前一陣子我讀到一本書「人二雄路線-奧客之道」裡作者提到：貼心的服務來自厲害的客人，只有挑剔的客人才能訓練出一流的服務。而，賈柏斯基於他對「使用者體驗」的堅持而整合了從硬體設計，軟體介面，內容取得，甚至到實體店面的設計和後來的雲端備份等等，他都在源頭扮演著一個稱職的「奧客」，由這個終極的大魔王把關，我們才有機會享受到既優雅又人性化的使用者體驗。至於他的跋扈和霸道，既然我不是他的同事和屬下，我倒不介意那麼多。反而擔心，在後賈柏斯時代，少了他的把關，是不是還有這麼能感動人心的產品出現。而其他的公司，則是少了追隨（抄襲）的對象，最後只能屈就於二流產品的還是最終的使用者--我們。



當然，他並不完美，但是他總是用熱情去驅使事情發生，他總是有辦法去將身邊的A咖逼到極限，創造出「瘋狂般的偉大」的產品，讓他身邊的人一再的超越「不可能」，只為達到他想像中完美的目標。我想，若要看到賈柏斯的靈魂中他究竟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可以從他一生中最偉大的兩樣產品得到答案，不是 MAC, iPhone 或 iPad。而是 Apple 和 Pixar ，這兩家公司一家是在科技產品中展現出藝術品般的優雅和簡約，另一家則是在人文情感中隱含著科技發展所創造的細膩。這不就是他一直追求的「站在人文和科技的交叉口」嗎！

後記：這幾天看到 Google 執行長-施密特為 Android 系統辯駁說他們早先於 iOS 系統的開發。只是我懷疑就算如此，如果不是 iPhone 的率先推出，他們會讓硬體廠商發展像 iPhone 一樣由手指觸控而非用觸控筆？如果只是原先他們發展的系統，會不會就像最開始的智慧型手機一樣「不那麼智慧」？iPhone 的確不是第一支智慧型手機，也不是第一支觸控手機。就好像法拉利不是第一部出現的車子一樣。但你無法忽視他藝術品般的外觀和精密科技工藝帶來的狂暴馬力。有人說，賈柏斯在發表 iPhone 時的宣言：「Apple 重新發明了電話」太過狂妄，但是想想，在iPhone 發表之前，有沒有這麼多人在各處低著頭凝視自己的手機專注在手機上的各個應用程式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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